花儿艳儿

老张 3年前 (2022)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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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艳儿

花儿开了。

太艳。

(一)

爷爷家种着一朵花。

我出生时正值那朵花的花期,爷爷看着大紫的花瓣,便给我起了张艳这个名字。

我的父母都是简单的市民,她们的感情并不好,结婚伊始,父亲就有了离婚的念头,而母亲早就察觉。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动荡打破了这节奏。

母亲怀了一颗棋子,这颗棋子就是我。

一对夫妻若有了孩子以后便不能再把那种难隐的感觉称为爱情了,是时候该扭曲的唤它为亲情,父亲就此暂时打消了离婚的这个念头,母亲便也得到了她所渴望的安慰与长久。

就这样,1996年春天正值花期之时,我降临于这个家庭。

我出生不久,那朵紫花就谢了,等待着它的下一个花期。

关于我的婴孩时期,简单的大脑无法储存太多的记忆,只记得我的哭声一次一次的压过父母的争吵声,再后来,我的哭声已经压不过争吵声了。

慢慢的,被骂声滋润的大脑开始有了清晰的记忆。

父亲总是很晚回家,甚至彻夜不归,每一回家,母亲就用不停的谩骂与矫情堵死了他下一次回家的欲望。母亲多少次拿我当做威胁,多少次拿着剪刀直冲着我的眼睛,对他喊叫着再鬼混的话就戳瞎你儿子的眼睛,而父亲根本不稀罕看母亲这幼稚的把戏。

期初,剪刀在我眼前乱晃的时候,我会害怕到狂哭不止,再到后来,我淡然看着冰冷的剪刀在我眼前晃动,却已经麻木到懒得做出恐惧的表情。

因为我知道妈妈肯定不会扎下去,这不是因为我是她的亲生骨肉,而是她害怕一瞬的鲁莽会打破她细心维护的平衡。

那段时间,我是母亲的武器,我也开始慢慢长大变得锋利,变得像一把剪刀。

日子在这样毫无新意的剧情中过得飞快, 转眼我就站到了初中校园的门口,那一年,我12岁。那一年,北京奥运会,全国举国欢庆。

也就是那个夏天,8月8日,当巨大脚印形状的礼花一步一步向前踩着的时候,当电视机前的我呆滞的期待下一秒会出现怎么样炫目的效果的时候。一个急促的电话打破了这场盛会。

医院。车祸。父亲。

据说事故发生当时出租车司机瞄了一眼路边商店的电视机,绚烂的火花让他陷入短暂痴迷,下一个镜头他的车撞向了我的父亲。

据说那时父亲正急忙赶往情人的出租房,与那个贱人共度这天伦之夜。

这可真是嘲讽。

父亲的情人把父亲送到医院,像个活菩萨般垫付了医药费还打电话通知了我们,然后这尊菩萨一声不响的撤离了绚烂的舞台,此后再也没有出现。

她的离开绝不是因为羞愧于这龌龊的勾当,只不过是那医生简单明了的四个大字摧毁她继续犯贱下去的欲望。

终生残疾。

四个字眼拼了命的挤在一起构成一个杀伤力十足的词语。

我和爷爷最先赶到医院,然后是妈妈的到场。她拎着皮包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她浮夸的扭动着腰,来突现她得之不易的高贵。

她仿佛就像电影首映式中最大牌的明星压轴登场,也的确,她是这场戏的女主角。导演精心为她设计的戏份,把她细微的表情用最昂贵的镜头拉到极致,甚至变态。

她装腔作势的说了那么多关心的话,做作的音调,像是一根刚刚磨好的针扎进我本来就脆弱不堪的心里。

医生说父亲剩下的所有岁月只能依靠双拐行走,但比这更可怕的是他脑部受到重创。

父亲要在医院躺上大半年。

爷爷将那盆紫色的花带到医院,想给这个家庭带来好运,拿来时正值花期,艳的让无数路过的人不禁侧目。

在这半年里我按部就班的过着我的生活,可是母亲变了,我每天都和她生活在一起,这些猫腻我看的太明白。

就在我十二岁这年彻底实现了独立,因为我的父亲正躺在病床上,我的母亲正躺在别人床上。

(二)

我开始慢慢学会自己打掉身上的灰尘,慢慢学会自己擦拭裂开的伤口。

我每天都要帮母亲擦干净她出轨的痕迹,还要在她面前装作一无所知。。

因为我知道,如果这场婚姻到了尽头,我的右手边是肮脏市侩的母亲,左手边是残疾可恨的父亲,我该转向哪边,或者我是想多了,可能这两边都不愿意接受我这渐渐长大的累赘吧。

我本来只是颗棋子,到如今这场战争胜负分明,有一方失去了抵抗,我也就显得多余。

爷爷屡次叫我去医院看看父亲,爷爷那眼神太有穿透力,让我实在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父亲的病情开始好转,见我到来,暗淡的眼睛顿然有了光彩,急忙直起身来,拿过一旁爷爷削好的苹果给我,我本想不接但是爸爸史无前例的热情让我不知所措,他将苹果直冲塞进我怀里,我双手无处安放只得接过这个苹果。

他像个正常父亲一样问我最近成绩怎么怎么样,我懒得应答,用点头附和。

手中那个不应景的苹果,表面的颜色渐渐阴暗下去,有点恶心。

父亲见我话不多,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一句在班里有没有喜欢的女生,问完之后他有点后悔,冷冷的笑了笑来缓解自己多此一举带来的尴尬。

我把手中的苹果又放回了原位,站了起来,铁着脸甩下一句。

“我可不像你。”

我全身都在颤抖,在胜利的欢呼,这些日子心里压着的话终于嚼烂了吐在了这个男人的脸上,然后冷冷的看着他那张惊呆的脸庞,看他怎么收拾这无声的残局。

他确实被我十二年来第一次反击镇住,良久,没有说出话来。

我扭过头朝门走去。

“艳艳。”他唤着我都有点的小名,语气平和至极。

我回过头去,他抿了几下嘴,面部表情有点扭曲,仿佛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却又压在喉咙。

“儿子,对不起。”

他只说了五个字,我不明了这是父亲发自肺腑的话,还是他一瞬虚伪的表达,就像他对花季少女说着我爱你一样。

周围的声音全部静止了,只剩下父亲唤着我小名的声响,时而轰烈时而空寂。双脚软绵绵的像是在云中飘,我快要倒了,可能下一秒我的额头就会撞裂医院的青石地板。我极力摆正自己的身子,将自己拖出了房门。

走出房门后在确定我的位置已经逃离父亲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后,我摊到在地上,双腿平放在地上,听着青石板的喘息,显得那么疲惫。

我多想冲进病房给他重重的一拳告诉他这些年我自怜自爱过得充实不用你来献媚!

我多想扑进病房紧紧的抱住父亲告诉他家里发生的一切让他赶紧回家看看这狼狈!

但是我没有。

我绞尽脑汁去重新定义父亲刚才的种种行为。我确定那不是爱,只不过是父亲注定要远离花花肉体世界后对现实亲情的渴望。

对,我宁愿用一个绕口的说法去代替爱,也不愿意承认那就是爱。

我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三)

父亲出院了,母亲本打算父亲一出院便协商离婚,趁早摆脱这个残疾的男人。

可计划不如变化,母亲所有计划都被一个沸沸扬扬的变化冲的没了头绪。政府仓促的下达了拆迁通知,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们被迫挪入拆迁计划。这片不起眼的老楼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带。当然,随之而来的不止是漫天霓虹灯彻夜通亮,还有回迁房昂贵的身价。

母亲的确是个精明的人,她果断的搁浅了离婚计划并且隐藏了所有丑陋的罪行。她的意图很明显,是为了日后更大的利益而继续这段婚姻。

因为车祸带来的伤害,父亲今后的所有日子都要靠拐杖保证行走,相比于肢体的残缺,他因为车祸脑部遭到重击而造成精神问题就更为可怕。

一切都变了,母亲再也不哭哭啼啼,父亲也再不放荡不羁。父亲变得像一只仅供观赏的猛兽,而母亲变得像一位德高望重的驯兽师。

他们每天一遍又一遍的表演给我这唯一的观众看。

我没有同情那只猛兽,也没有敬佩那位驯兽师,而是选择转身背对这单调的杂耍。

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残忍的踏过,爷爷的花开了两季败了两季。

老房子拆迁之后,我们一家三口都搬到爷爷家住,两年过去了,回迁之事近在眉头。那一年我十五岁,在一家寄宿制初中读初中,每两个周回家一次。

我的几个舍友都成为了我的好朋友,经历的事情让我更加渴望亲情之外的温暖,我与他们相处的很好。我的几个舍友都是郊区的学生,我这个城市人便有了主人的大气与骄傲。直到有一天,他们提议去我家做客,飘飘然的心不加犹豫就爽快的答应了,话音落地第一秒,我就后悔了,一盆凉水泼在我脸上,我被强制清醒,从我光鲜亮丽的外壳里爬了出来,钻回了那个丑陋阴暗的密室。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怎么?”接起电话的是母亲。

“这个周末我带几个朋友去家里玩,你收拾收拾,把我爸支走,别让我同学看着。”没有开篇也没有铺垫,看似难以启齿的话被我说的如此淡然。

“你就是闲的没事找事。”

没听母亲把话说完我就挂掉了电话,我的想法已经传达给了她,懒得过多解释与恳求,剩下的事我只能祈祷。

待到周末,阳光充足。上一个镜头是满街多余的阳光,马上下一个镜头就切换到阴暗的楼道,我领着几位同学站在家门口。

我忐忑的用食指敲打着大门,发出沉重的类似哀嚎的声音,等待着宣判。

我将头伏在门上,敏感的听到门内脚步声一点一点的逼近,心跳一步一步乱了节奏。

“咔”的一身,门打开了。

透过漏掉窗缝打进一束光,正好垂直打在她的脸上。她轻轻地冲我挤弄了两下嘴角,传达给我父亲不在家的讯号。

我望着她的脸,白皙的面容,别致的五官,散发着一股唤作母亲的味道。

母亲招呼同学们进门,给他们每个人递上事先削好的苹果。她可真是演技派,把慈母这个形象拿捏到位,我也沉醉在这难得的优越感中,一举一动都应和着她的表演。

一位演员就怕入戏太深。

“你个小兔崽子,还嫌老子给你丢人了!”

父亲的怒吼比他拎着刀的身影先到达了这里。同学们先是惊诧后是慌乱。

一个凶神恶煞举着菜刀的瘸子正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吓坏了,发出刺耳的尖叫,这一声声尖叫像是一把刺刀不偏不倚的插进我心房。我呆滞的站在那里,表情像是触了电一样扭曲,嘴角微微的抽搐。

他正挥舞着菜刀向我逼近,同学们像撒僵的野马一样窜出了屋子,一时间,房里就剩我们一家三口了,他依旧挥舞在菜刀一瘸一拐的向我走来,我下意识的向后退,直到我的背部已经紧紧贴在墙上。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双腿使不上劲,瘫坐在地板上,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都忘了怎么反抗。

我恐惧的闭上双眼,在我闭眼的瞬间,一个格格不入的声音打乱了惊恐的氛围。

那是一记耳光声。

我迟疑的睁开眼睛,很遗憾我错过了最精彩的内容,只见到母亲一双不留情面的目光,和父亲突然停滞的动作。

母亲不屑的看着他,父亲突然作梗,他好不容易的一次宣泄就这样收场着实尴尬,于是他把我从地上抄起来,对着我还没回归神来的脸颊狠狠的就是一巴掌。

我的脸瞬间涨了起来,红得像是火炉,燃烧着羞耻的火焰。我对这个家庭十五年的哀怨全部化为一声惨烈的怒号,这声号角持续了十几秒,或者说持续了十五年。

我推开挡在我前面的父亲,冲了出来,我在街道上不停的跑着,感觉风像是砸在我脸上,打得我头晕眼花,一段段往事伴着今日这记耳光在我脑中炸开了花。我屏住呼吸抑住眼泪,想让所有的回忆都像这风一样从我耳边刮过就永远不在,可这回忆就死死与我纠缠,种种往事轮番轰炸。

我跑到了老房子的旧址,虽然早就拆掉重建了,可土地还是那片土地,我想回到所有故事一开始的地方,好好与自己叙个旧。

回迁房已经盖好了,楼下商铺已经陆续开业,我再也看不到从前的样子。一切都变了,我再也抑制不住眼泪了,纵使旁边行人再多,我还是蹲在儿时挖过蚂蚁的墙角猛的哭了起来,猛到我差点把自己憋死。

待到眼泪都觉得疲倦,我双手扶着地,让自己缓缓坐下,凝住泪眼向远望去。

竟然是他的背影。

我突然乱了。

他的轮廓随着我眼泪打转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就在马路对面,焦急写在他的脸上,四处摆动着头突然静止,他发现我了。

不明白我与父亲哪里来的默契,他怎么会想到我会跑到老楼的旧址。

他站在马路对面,向我挥手,并喊着我的名字。

“艳艳!艳艳!”

他的这幅神情这双眼睛还有那喊着我乳名的语调我分明见过。

对没错!几年前在医院!如出一辙!

父亲见我还是坐在地上无动于衷,便想都没想便一瘸一拐的过马路。

“嘭!!”

一声巨响让我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

眼皮一闭一合,爸爸就躺在了刚刚铺好的马路上,足足近十米远处停了一辆傻了眼的吉普车。

我冲了过去,爬到他的身旁,他抬起手臂却又因为剧痛放下,我知道他有话要跟我说,将耳朵伏过去。

声音已经扭曲了,含着血的嘴喷出了他这辈子最后一句话。

“艳儿,对不起。”

一字一字逐渐垮掉的语调,一点一点逐渐崩溃的我。

“血!全都是血!”

“血!全都是血!”

……

我貌似是晕过去了,再次醒来是在医院,与爷爷母亲听完了医生对父亲死亡最后的裁定。

爷爷径直走出了病房,没人知道他要去哪,也没人理解他的痛苦。

我和母亲都没有哭,只是沉思。

父亲最后那句对不起还在我耳边萦绕,我不敢再延展关于父亲的记忆,我害怕那双眼神那满地的血会成为我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我转头看着母亲,她双眼放空像是在想些什么。

父亲是否爱过我,又是否爱过母亲。

其实我已经知道答案。

我朝窗外看去,阳台上摆放着那盆紫色的花,正充足的吸收着阳光,花还没开,含苞待放的样子就够动人。

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四)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学校,我把学退了,一个人出来闯闯,我想也许只有远方能教会我面对,只有时间能抚平我伤口吧。

倒霉的吉普车司机赔给母亲一大笔钱,这笔钱由她亲自保管,她把钱存进一张新办的卡里,密码除了她谁都不知道。

那一年,爷爷还没从丧子的痛苦中走出,母亲却在这个时候逼他将这间老房转到她的名下,爷爷整日浑浑噩噩,倒也没说什么,就纵容她将这个房子化为己有。

而我呢,在这座城的最边上找了一个管吃管住的工作,钱不多,但日子可有个着落,也算充实。

转眼一年多过去了。

直到我十八岁生日前一个月,我突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

她要结婚了。

出乎意料但却意料之中。我前后思量后决定回去,此行当然不是参加婚礼,而是要回应该属于我的财产。

一笔事故赔偿费,一笔拆迁款还有爷爷的老房。

我急急忙忙的赶到家,家门打开的一瞬间,我被吓了一跳,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分明就是我已故的父亲。一样的相貌,一样的气味。我靠上前去仔细看两眼才发现他与父亲细微的差别。

我看了眼母亲,她撇了撇嘴角,我心头一疼,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婚礼前日,那个男人外出,家里只剩我和母亲。

我没有准备太婉转的开场白,开口第一句话就摆明了目的。

“这次我回来是拿属于我的钱的,事后我带爷爷出去住,你就安安稳稳的陪你这个男人过日子吧。这辈子不会再打扰你了。”我话说的干脆。

这样一番没有铺垫的话的确呛到了母亲,可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调整好状态简单明了的吐出四个字。

“钱是我的。”

“你觉得自己很理直气壮是吧?凭什么强迫爷爷把房产划到你的名下,凭什么独占拆迁款,还有父亲死的那笔钱,也应该有部分是我的!”我就站在她面前冲她吼叫着。

“张艳!你有脸说你爸爸死的那笔钱?不是因为你,他能死吗?我明天结婚你现在跟我提钱,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别想从我手上拿走一分钱。”

短短两句对话,怒火就一瞬间的爆发,到达了从来没有过的高潮。

我像曾经发飙的父亲一样抡着双臂,把桌子上能摔碎的东西全摔到了地上。

“人在说,天在看,我不傻!”这十八年的愤怒我终于找到契机将它燃烧。

妈妈从橱子里拿出那张卡!

“你一辈子别想拿到这笔钱!你给我滚给我滚!”边骂边往外推搡着我。

我抓住她,一把把她甩到了地上。她从地上爬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大笑两声,便回到她的卧室躺在床上用辈子蒙住头。

我不知道她哭没哭。

我一步一步静悄悄的靠上前去,一步一步。

我猛地跳到床上,用被子狠狠的蒙住她的头,我骑在她身上牢牢的锁住她,她不断猛踢我肚子,可她已经不是我的对手。

“还债吧!!”我大吼一声算是对她命运最后的宣判。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亲手杀掉自己母亲的场景,我以为会流血满地,但是没有,母亲就这样绷直了双腿,渐渐停止了反抗。

我拿掉被子,看她血涨的脸庞与瞪圆的双眼里溢满的泪水,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竟然杀了自己的母亲。

她的双眼一直瞪着我,我一下子从床下跳了下来,就像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醒了我却出不来了,我有点害怕又赶紧把被子盖上。

我从她手中拿到银行卡,穿好衣服,拿好行李,仓皇的逃了出去。

我来到火车站的自动取款机,插入磁卡,眼前了六位数字真是为难。

我先是试了试母亲的生日。

密码错误。

我又试了试她与父亲的结婚纪念日。

密码错误,我也真是可笑。

最后一次机会。我本想试试母亲情人的生日,但是我不知道,我有点泄气了。

我随手一按自己的生日。

密码正确。

……

我用随身携带的一把短刀刺进了自己体内。

血,流了很多血,全都是血。

……

当我再次睁开眼,是在医院,病床旁有很多警察。

我巡视了一周,没有发现爷爷的身影。

我向窗台看去。

那朵花摆在那里。

阳光垂直的照射着。

花开了。

太艳。

全文完


本篇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 你的老张

版权声明:admin 发表于 2022-01-20 16:3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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