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衣锦还乡,抱歉妈,你还得啃老本。
这是自己独自在外过得第二个中秋,没有十八岁那年的满眼惆怅,也没有了那一年独自站在天桥上看着夜空时一身的热血,多了一份好像已经习惯的释然,一份不好意思言说的妥协。
之前看过一个帖子,少年时期执意要离家的人,大多是辜负与后悔。
我得承认我不例外,虽然我曾将辜负和后悔想尽办法换一个词汇,虽然我也竭尽所能的尝试过奋斗过,但是人间正道又有几个得以幸免呢。
去年的中秋,我在成都,离家二千多公里,在九眼桥江湖酒吧和郑大叔喝酒,周围满桌离家游子,那一晚驻唱唱的什么歌我忘记了,但是没忘记的是我吐了一街的眼泪和思念。
那时候生活拘谨,守着一家几乎不盈利的店,正在做着一个少年的梦,喝着没感情的啤酒,也爱着一个再也见不到的女孩,望着一个暂时还回不去的家。
时隔一年,我从西南败北,正值寒冬回到山东,对于济南的情怀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失败收场的梦,还有没实现的豪言壮语成为了我心理上回家阻碍,从济南回青岛不过三个小时车程,我却拖了大半年。
济南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成为了我理想中最完美的避难所,直到现在。
刚满十八岁,我像是一只风筝,妈妈是扯断那根线的人,我放弃高考辍学的想法妈妈没有阻止我,而是问我到底想好了没有,我点点头,她说我真像我的十八岁真像我父亲那时候,一眼的宠溺,往我背包里塞进一个药包送我上了火车,再见面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妈妈是二十岁那年认识了十八岁的爸爸,那时候爸爸一贫如洗却笑得很真实,从那时候开始妈妈宠了爸爸二十多年,直到把他宠坏。
后来她们分开复合再分开,我知道妈妈那双看着爸爸宠溺的眼神一点没变。
我一直羡慕我的父亲,如果我能在快五十岁的时候有一个瘦弱的女人站出来为他抵挡所有的恶语相加,那多么幸运。
但我又怕重蹈覆辙,这两年多来饥寒岁月我遇到过不少好的女孩,正如那年父亲遇到妈妈一样,但是我心里的恐惧和从小挤压的阴影,让我越逃越远。
记得今年夏天的时候,摆摊生意出奇的好,我给母亲买了几身衣服一两双鞋子,虽然都是些廉价的街边货,但是妈妈收到我寄出的包裹后打来的电话,让我听到了欣慰和安心。
今年年初签下出版合同我复印了一份寄给妈妈,我知道她一定会拿着向街坊邻居挨个炫耀,她会说,你看你们都说我儿子调皮能闹但是他就是有出息。
这是妈妈的脾气,我了解的。
可这又大半年过去,我书稿一拖再拖,就连热情也减弱,我靠着地摊投机取巧的生意维持着生活,回头看看,那么长时间里,我还是没有起色。
抱歉,妈,我今年中秋还是不会回家,没能衣锦还乡,你还得啃老本。
今年的八月十五我不会再去酒吧买醉,我要睡个好觉,在明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告诉你。
“妈,你看,过了八月十五,我依旧想念你,你再等等,我还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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